湖北日报全媒记者胡弦
“我们也不想走，但中心城区实在找不到适合的新厂房。”“真去了新城区，更担心客户流失。”
近日，湖北日报全媒记者随武汉市委营商环境专项巡查第一组调研走访中发现，中心城区不少企业面临“成长烦恼”：留下来，发展空间受限；迁到新城区，既怕流失客户，也怕员工流失。
离开，难舍客户留下，难以改进生产
武汉新鸿业印务有限公司，坐落在江岸区育才一村。一楼厂房，楼上办公，周边是密布的老旧小区。成立18年里，员工从20多人增加到100多人，面积从千余平方米扩张到7000多平方米。去年被科技部认定为高新技术企业，今年产值预计超1.2亿元。“我们是不得不搬。”谈及现状，公司事业部经理贺祖前眉头紧锁。5年前，武汉市限制货车进三环线内，新鸿业改用依维柯送货，成本攀升；随着从传统印刷向互联网印刷转变，公司迫切需要改进生产线，可现有的老厂房完全用不了工业机器人，只能去新城区建厂房。
眼下，新鸿业已在东西湖拿地自建厂房。真要离开中心城区，贺祖前担忧更大：“从起步到现在，江岸区很关心支持我们，搬走不光情感上割舍不了，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客户90%都在中心城区，谁不想离客户更近？”加上新城区人员招聘较难，新鸿业踯躅徘徊。
能否将办公业务留在中心城区，厂房迁至新城区？贺祖前坦言，两地办公将带来人员、管理成本上升，以新鸿业目前的规模，还难以承受。即便以后选择将办公和厂房分开，税务归属哪个区，也是令人头疼的问题。
离开，员工难留留下，租金难以承受
“感觉我们像三板上市公司吗？”
走进武汉良之隆食材股份有限公司，总经办主任蒋慧娟的调侃，让人不禁莞尔。在江景大厦23层，400平方米的空间里，坐了90多位员工，所有部门一起办公。走道逼仄，仅一米来宽，谁不小心挪下椅子，都可能撞上同事。
良之隆2012年搬进江景大厦，彼时租用两层办公，共800平方米，员工60多人。后来，房东收回一层，人员却增加了。局促的办公环境，并未局限良之隆的高速成长。立足于为餐饮行业和批发客户提供海鲜、冷冻肉食，并致力于打造集菜品研发、采购、配送为一体的冷链物流批发服务，良之隆2016年进入资本市场，网点覆盖全国17个城市，去年产值8.59亿元，今年预计达14亿元。
然而，空缺许久的信息高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良之隆，急需改善办公环境。蒋慧娟说，之前有意向的一位高管说，良之隆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独立办公室。同行一家公司，因打造场景化办公，员工常晒工作图。“我们根本没有空间打造企业文化，员工没有幸福感，工作效率难以提升。”
虽然江岸区一直在为其介绍合适的办公场所，但中心城区动辄200万元的年租金，让良之隆难以承受。如果搬去新城区，租金便宜了，但客户拜访不便，蒋慧娟还担心，无法留住在汉口生活惯了的老员工。
留与不留是企业选择舍与不舍考验政府智慧
新鸿业、良之隆的遭遇并非孤例。外迁之旅，也并非一帆风顺。
8月，武汉电视问政就曝光了一起案例：一家企业因发展需要，从武昌区迁入新城区，拖了半年无法办手续。武昌区称，不仅感情上不舍，相关税收也会流失。江夏区区长张利还主动“诉苦”：有15家企业在江夏，占了近万亩土地，但全部注册在其他城区，希望探索各区之间合作方式。“我们积极挽留企业将总部留下来，支持他们在外建生产基地。”江岸区经信局相关负责人表示，中心城区土地紧张，但企业一旦外迁，容易造成员工不稳定。这位负责人建议，由市级层面统一协调，出台区域合作规范，并开展试点，探索中心城区与新城区如何共享GDP、合理分配税收收益。
存量企业如此，新招商企业同样面临两难。江岸区招商服务中心副主任骆威介绍，不少重点企业倾向于将总部选址在中心城区，产业化项目落户在新城区，这更需要两区之间良好配合，避免同质化竞争。“留与不留是企业选择，舍与不舍考验政府智慧。”武汉市委营商环境专项巡查第一组负责人表示，无论走还是留，各区都应以企业自身发展需求为先，主动创造优质营商环境，为企业自主选择提供条件，这也是优化营商环境的一种体现。同时，建议武汉市尽快探索建立均衡的区域利益协调机制，为企业在汉发展创造更好环境。
